“呼呼……”

此刻，苏落衡已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。

显然，他的魂力已经在战斗中消耗一空。

全力施展无限剑制的消耗果然非同一般，若非是凝聚双魂核，自身魂力总量媲美极限斗罗的话，换做普通魂圣恐怕根本支撑不住。

不过，尽管如此，他因乏力而苍白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，灿烂无比。

反观雪帝，虽然看起来依旧优雅从容，不像苏落衡那般消耗剧烈，但神情的落寞却难以掩饰。

结果，已经显而易见。

“雪姐，这次是我赢了。”

“嗯，也是我的败北。”

虽然苏落衡魂力耗尽，但在无限剑制·固有结界中的战斗，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伤痕。

而反观自己，虽然看似留有余力，但在如后心、腹部等致命部位，却在衣服上留下大量剑痕。

这些都是苏落衡在战斗中留下的。如若不是在关键时刻收了力道，那就不只是在衣服上留下几道剑痕这么简单了。

所以，虽然自己状态看起来要比苏落衡好，但实际上这场切磋自己早已败北。

……

……

雪帝抬眸看向苏落衡。

一双冰眸之中，流露出一抹难掩的复杂之色。除了有几分欣慰之感外，更多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和失落……

回想当初。

明都郊外，第一次出手为其解决杀手；

斗魂大赛，出手教训动了杀心的玄子；

等等……

曾经过往画面，不禁浮现在脑海之中。

自从与伊老签订那份守护者契约之后，自己就一直遵循约定，守护着尚未成长起来的苏落衡。

那时，苏落衡的实力还很弱小，在这危机四伏的魂师界，自己就是他安全的最大保障。为其一次次的化解危机。

然而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苏落衡的实力也在快速的提升。从击杀邪魂师封号斗罗开始，到从史莱克学院的逃亡……

需要自己出手的机会越来越少。

不知不觉中，苏落衡的实力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，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提供庇护。

尤其在逃离史莱克学院的时候，自己甚至反过来需要苏落衡的保护。

虽然那次苏落衡也借用了自己的力量就是了。

不过说到底，最开始拯救了自己的，还是苏落衡吧……

直到现在，他首次在自己火力全开的状态之下，正面将自己击败。

其实。

雪帝并不在意这场切磋胜负。

虽说苏落衡的魂力只有魂圣，一次切磋的结果也说明不了什么，但没有人比雪帝更了解苏落衡在展开剑制之后的强大。

所以说，这场切磋输了实际上并不丢人。

更何况，她也一直希望能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。

短短四年的时间，苏落衡已经从当初孱弱少年，蜕变为斗罗大陆顶尖强者。直至现在，苏落衡在切磋中将自己正面击败。

苏落衡如今的实力与自己相当，甚至更高。

而事实上，这对雪帝而言还是一个好消息。

因为苏落衡战胜自己，就证明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。

换句话说，现在自己已经完成当初与伊老许下的契约，重新获得自由之身。无需继续停留在苏落衡身边守护。

这，本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？

毕竟在当初一开始签订契约的时候，雪帝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契约结束的那一天。期望苏落衡快速提升实力好能解放自己。

可是，为什么呢……

第一次，有了能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；

一直以来束缚着自己的契约也马上结束；

明明这两件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……

可为何当它们交叠在一起的时候，原本最期待它们发生的自己，为什么反倒会变得如此惆怅呢？

“……”

雪帝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苏落衡。

幽深的眸子中，闪过一丝落寞。

虽然……

虽然雪帝早已预料到：苏落衡，终会有一天超过自己，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。

但她原本以为这一天还有很久才能到来，却未曾料想到，这一天的到来会是如此之快。

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候，这份落差感却让雪帝觉得怅然若失。

她不喜欢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，但她却清楚，即使是自己不承认，却又改变不了事实。

不知不觉中，苏落衡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。原本迫不及待的想要恢复自由的想法却成了她不愿面对的结局。

这个所谓的自由，并不是心中所愿。

然而苏落衡，终究还是超越了自己。

他提升的速度太快，太过耀眼。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她这个曾经的守护者彻底超越。

继续这样下去的话，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会越发没用，无法提供任何帮助。而以雪帝的骄傲，这是她无法接受的。

“……”

想到这儿，雪帝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弧度，心中的伤感越发明显。仿佛心头空荡荡的，无法填满。

这种情绪从来没有过，但是现在，它却真实的呈现在雪帝心间。

最终雪帝轻叹一口气，将这些纷乱而复杂的念头全都抛诸脑后。

她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。

现在的苏落衡已经不需要自己，而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。这以后的路，将交由苏落衡自己一人继续走下去。

而重获自由的自己，也该回到原本的位置。极北之主的责任也该重新承担。

所有的一切，是时候说再见了。

这场相遇……也该告一段落了……

“……”

想到这，雪帝缓缓地闭上双眼。

再次睁开时，眸光恢复了平静，声音清冷。

“落衡，你很优秀。”

“我原以为，这一天还要很久才会到来。没想到短短数年间，你就已经成长到与我相当的程度。这是我始料未及的。”

“现在你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，可以独当一面。当初契约的条件已经达成，我的守护职责也随之结束。”

“能陪你一路走到这里，我很高兴。但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，是时候说结束了。以后的路，就交给你自己走下去了。”

“我们…就此别过吧。”

“祝你早日实现理想，登临巅峰！”

“……”

雪帝微低着头，纤细白皙的素指紧紧握着，似乎想抓住什么，但最终，她还是松开了。一股寂寥而落寞的情绪随之蔓延开来。

“再见了，苏落衡……”

雪帝在心中低喃着。

紧接着，她转过身，向远处走去。

“雪姐，等一下。”

苏落衡看着雪帝的背影，喊住她。

闻声，雪帝的脚步微顿，回过头。

只见苏落衡正缓步走来，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，灿烂如阳光般耀眼。

“我觉得，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。”

雪帝皱着眉：“嗯？”

“雪姐，我已经找到了现在真正要对抗的敌人。”

“那就是神界。我看到，如果我们不战胜神界，整个斗罗大陆都再无未来可言。到那时极北之地也无法幸免。”

“所以，我需要你的力量。”

“雪姐，你愿意…留下来帮我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苏落衡凝望着雪帝。

这一次，没有契约名义的约束。

唯有他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光中，流露出的诚恳。

雪帝抬眸，怔怔地看着苏落衡。一股莫名的悸动瞬间涌上心头，原本心中郁结矛盾的情感也随之冲散。

其实她真实想法是不愿离开的。

因为如果是真正想要离开的人，根本不会为自己找那么多的原因。

只是雪帝缺少一个继续留下来的理由：面对已经在实力上超过自己的苏落衡，雪帝自知她已经无法继续守护。

所以，她才选择离开。